听到《打金枝·闯宫》公主唱到“打死我吧”,观众席响起一阵轻快的笑声,到了《江姐·绣红旗》,小朋友们表情又渐渐变得凝重。上海越剧院近日走进深圳市中小学生艺术教育基地,为深圳师生奉献一台融合传统经典与红色文化的折子戏专场,这是上越在全国巡演路上探索将好戏送进校园的一次尝试。
“新学年第一课,迎来上海越剧院这样的专业团队,师生们非常兴奋。”深圳市中小学生艺术教育基地负责人黎炜直言,作为新兴城市的深圳传统文化根基相对薄弱,但他并不担心小观众们看不懂越剧,“深圳家长来自全国各地,整座城市对各种文化包容并蓄,越剧、粤剧、河南梆子、豫剧都很普及。我们的教育系统还有不少来自上海的名师。无论《梁山伯与祝英台》耳熟能详的片段还是《江姐》《忠魂曲》里江竹筠、杨开慧等革命先烈故事,小朋友都看得津津有味。”
上海越剧院华南行演出满档,从广州到深圳,不仅在剧场推出整台大戏,还与社区、学校、商场联手,将江南戏曲文化带到基层第一线。在深圳,上越与华强北街道联手开展“传统越剧(戏曲)经典作品展演”,参与打造特色文化街区。负责牵线搭桥的深圳保利剧院演出经营有限公司总经理曾若明表示,文化自信与文化消费密不可分,“无论学校还是社区,以往正规剧团演出稀少,多以业余剧社为主。推动传统戏曲成为深圳的文化现象,让好戏增加曝光率,是剧院的责任与坚持。”
2016年,上海昆剧团《临川四梦》全国巡演来到深圳演出大获成功,为上海戏曲院团进军深圳打下基础。曾若明回忆,“大家一度有过犹豫,传统剧目在深圳会受到欢迎吗?市场调研后,我们坚定初衷:戏曲是中国文化不可稀缺的一部分,深圳站在潮流前沿,必将最先感受到戏曲文化的复兴。”上昆演完《临川四梦》,又带来全本《长生殿》,同样受到欢迎,验证了曾若明的预测,“年轻的城市更热爱古老的文化。”
今年春节过后,曾若明接洽上海越剧院,邀约《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两部大戏来深圳,“越剧是全国大剧种,去年我们做过其他团队的拼盘式《红楼梦》,票房不错。上海越剧院作为老牌院团,剧情、演员阵容更为严谨,没有理由做不好。”从广州到深圳,上越一路演来恰遇台风,《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依旧票房飘红,用曾若明的话说,“看过的人都叫好。”
深圳市文联专职副主席张忠亮便是忠实观众之一,看完《红楼梦》,还要看《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是他进剧场前没想到的事。“今天的‘祝英台’是不是上一场演了‘紫鹃’?”张忠亮全情投入于舞台,看《红楼梦》甚至感动落泪,“我第一次看近三小时的越剧,走出剧院马上上网搜索详细介绍。这两部戏阵容强大,水准真高。”
上海越剧院所到之处,被华南观众热情包围。广州中山纪念堂演出前,剧组在广州花城汇商业中心举办观众见面会。演员王柔桑感慨,“这里越剧票友团队水平非常高,遍地开花。”王柔桑在浙江上课时曾遇到专程从深圳飞来的票友,“他们有自己的微信公众号,看过许多戏,深有研究。聊起传承与创新的问题,让我们这群演员如履薄冰。”她也与戏迷们承诺,“上越经典传统戏是老师们磨了几十年的结晶,我们一定会怀着敬畏心,原汁原味传承。”
演员盛舒扬被谢幕时观众的掌声与喝彩感动,“我们第一次以主演身份,带着老师们传授的上越经典大戏来到华南。观众提出的越剧如何发展与改革,启发我们思考。”见面会上,盛舒扬遇到越剧爱好者求教“四功五法如何与表演情绪融合在一起”,“仿佛回到我当年学艺的时候。”
深圳演出前,演员吴群与一位广西赶来的戏迷在保利剧院演职员入口合影,“她是中学语文老师,追了我们的香港站演出。深圳站,她要赶回去上班,只能看半场。”吴群说,“观众这么投入,我们一定要好好演。”
深圳站观众席上坐了一位特别观众——上海越剧院90岁演员吴天芳。看完戏,她手写了一封信,交给上海越剧院院长梁弘钧。信中,她表扬演员也提出短板,连幕后细节都没遗漏,“负责音响话筒的工作人员最好常到场子里,四处听听效果。”信尾,吴天芳写到,“因为是娘家亲人来,是院里的接班人,我太高兴了,谢谢你们给我这样的享受。”
观众追捧、剧院期待、前辈殷殷叮嘱,更让梁弘钧深感责任重大。7月下旬起,上海越剧院巡演从香港、北京、广州到深圳,既有传统的女子越剧,也有上越特色男女合演,还有青年团加入。演出场所遍布剧院、社区、校园,《双飞翼》《玉卿嫂》等电影同时上映,成为传播越剧的新渠道。梁弘钧总结为,“锻炼新人才,培养新观众。”今年年底上海越剧院计划启动别开生面的跨年演出,明年将有更多校园行,“增加青年演员与同龄人之间的互动,我们的越剧才能永远保持活力,经久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