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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学虚构与真实世界之间的神奇动物

2023-09-13 来源:网络整理 责任编辑:京百家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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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3》的拍摄一波三折,最终定在明年7月上映,与此同时,电影《阿凡达》《指环王》也在近期相继重映。这些影片有着一个共同的主题——怪物,不管它们是来自外星球、魔法世界,还是某个假想的中古时期。在我们这个年代,怪物似乎进入了一种爆炸式的“繁育期”。人们对于种种“想象动物”充满了热情。在众多魔幻或科幻题材的影片中,它们陆续登场,并借助技术的媒介,获得逼真的效果。

怪物志研究者塞克斯曾写道:“除现代奇幻小说家与艺术家外,鲜少有人特意创造想象的怪物。”表面上看,罗琳似乎属于这类“奇幻小说家与艺术家”。哈利·波特系列中怪物频现,摄魂怪、独角兽、人鱼、狼人等种种畸怪、异兽不胜枚举,最终汇聚在《神奇动物在哪里》一书中。该作于2001年出版,将罗琳魔法世界中出没的怪物集结一处,按字母顺序一一罗列,并予以详细定义、区分与描述。它为后来的同名电影提供了一个蓝本。必须指出的是,它与同年出版的《神奇的魁地奇球》一书均未标注罗琳的署名,分别假托巫师纽特·斯卡曼德、肯尼尔沃斯·惠斯普之名发表,出版信息也来自哈利·波特的虚拟世界。它由霍格沃兹魔法学校校长邓布利多作序,多处标有哈利·波特、赫敏、罗恩等人物角色令人捧腹的评点、涂抹和勾画,由此制造了强烈的“仿真感”。换言之,这是一本专供魔法师使用的“神奇动物学”指南,无意逸散在“麻瓜”或凡人的世界之中。它在其所属的平行宇宙中逻辑自洽、合乎情理。

《神奇动物在哪里》虽妙趣横生,但终归是愉悦童稚的消遣读物,对于多数成年人而言,这只是一本无关宏旨的奇幻之作,博人耳目却并无太多深意。即使可施以道德、隐喻式的解读,也难免臆测附会,有舍本逐末的嫌疑。

在《想象的动物》一书的序言中,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写道:“怪物学”乃是一种消遣性的冷门知识,并无实际用途,而研究者也多是受猎奇心态驱使,为之钻故纸堆,“搜刮朋友的书架以及国家图书馆迷宫般的书库,寻找古时的作者与深奥难解的文献”。

“怪物学”果真只是无关痛痒的消遣之事吗?实际上,对于罗琳的这本书,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其内容层面,也即怪物的奇特形态或习性,而是透过诡谲奇异的表面,研究其发生学,也即它的结构形式何以产生,它处在什么样的谱系之中,这个谱系又如何生成和演化。

在文学虚构与真实世界之间的神奇动物

《凯尔特的薄暮》书封

1、想象力

怪物常与志怪传统密不可分,意味着礼俗世界之外的一个超凡领域,既神秘莫测,又与民间传说、村野闲谈根脉相连。它们多属前现代时期的残余,或用于游戏消遣,或承载精神寄托与情感投射,与理性、科学相悖。

在普遍的意义上,怪物反映了先民以想象的方式对自然与社会现象做出的反应。这些前现代的想象延续至理性的时代,类似于不同文化之中集体意识深处的沉积物。在这种思想框架内,怪物多被视作一种隐喻,关于怪物的传说也常被看作对世相的挖苦、嘲讽或不失善意的劝解,用以寻求道德训诫。苏格拉底在谈论“心灵的塑像”时,便以“喀迈拉”等怪物隐喻人的多种天性。罗琳在《神奇动物在哪里》中这样描述:“喀迈拉”是“一种稀有的希腊怪兽,狮首、羊身、龙尾”。在中世纪的欧洲文化中,这种隐喻最为显著,并且充满了浓重的宗教色彩。怪物表征了人类的生存状况,其光怪陆离总是折返到人自身的命运之上。直到17世纪末,怪物或其他生物还会被当作人类品质的象征。

再者,怪物又常是文学作品的组成元素,以不同的面目出没在叙事之中。它们因此也多被视作想象的产物,理解为创造力的本质所在。英国作家、学者托尔金在这一方面开了先河。在对史诗《贝奥武甫》的研究中,他明确反对那种历史化、考古化的研究路径,指出:“怪物并非某种不可理喻的错误品位,而是至关重要的,在最根本的意义上与这首诗的基本思想相辅相成。”怪物所表现的是一种“北欧的神话想象”,反映了人与黑暗的未知世界的角力。他所开辟的范式对后来的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镜与灯》中,艾布拉姆斯谈到“吐火怪”(也即喀迈拉)这一怪物时,将之视为艺术创造的代表。他援引西德尼爵士的话说,半神半人、独眼巨人、吐火怪,这些都是自然中从未有过的事物,彰显了诗人伟大的创造力。既然它们是世间未有的“另一物种”,那么艺术家不是在模拟感性世界,他们是“第二自然的创造者”……怪物是艺术家凭空捏造的产物,相较于能工巧匠雕刻的塑像,它们的想象更易实现——在与苏格拉底的对话中,格劳孔如此说道:“言语是一种比蜡更容易随意塑造的材料,我们就假设怪兽的像已经塑成这样了吧。”

在文学虚构与真实世界之间的神奇动物

恩培多克勒

在文学虚构与真实世界之间的神奇动物

《想象的动物》书封

2、博物学

1890年,达尔文《物种起源》发表近四十年后,阿什顿出版了《动物学中的神奇造物》一著,篇首便写道:“为了拯救被迅速遗忘的怪物,我写作并编撰了此书。”诸多“怪物书”中,阿什顿的著作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颇有意思的是,正是在这一年前后,日本思想家井上圆了的《妖怪学讲义》、爱尔兰诗人叶芝的《凯尔特的薄暮》相继问世。在东西方,人们几乎同时对各种怪物产生了某种自觉的意识,神话学、民俗学、文化学的怪物诞生了。这是现代世界一个有趣的转折点。阿什顿的著作所收集的怪物恰处于怪物全面消失的时期,因此无异于第一次有意的反思,以冷静又略带怀旧的文字考察了人类文化中的种种怪物。如果井上圆了是要在现代科学与妖怪之间作一个切割,在阿什顿的考察中,怪物志并非妖怪学,它与注重追求客观知识的科学传统密不可分。他的著作是为前达尔文时期的生物学书写的一支挽歌,一方面对怪物进行总结性的“清理归类”,另一方面也构成了一次思想的怀旧之旅。他所做的文字考据类似于我们对濒危动物的拯救工作,其目的便是将这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从行将灭绝的命运中拯救出来。

罗琳的《神奇动物在哪里》显然是延续了这种工作。实际上,这本书并不是罗琳杜撰的第一部神奇生物学著作。罗琳笔下霍格沃兹学校开设的本草学课程,所用教材是一位名为菲利达·斯孢的魔法师编著的《千种魔法植物与菌类》一书。除此之外,还有海格的魔法动物养护课程用作教材的《怪物之怪物书》以及赫敏阅读的《世界食肉树概览》。但是,与《神奇动物在哪里》不同,这三本书只是被简略提及,现实中并未成书。虽然如此,这些虚构之书指向了罗琳怪物书写的博物学背景。它们的内容属于魔法世界的“地方性知识”,包括了经验性、实用性的动植物知识,而这些动植物组成了这个世界的生态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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