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ay stop
mute max volume
repeat
◎天真
2021第五届老舍戏剧节近日举办以“校园·戏剧·人生”为主题的论坛,分享观点的嘉宾包括从事戏剧教育和校园戏剧实践的专家、教师,以及多位从校园戏剧中成长起来的青年戏剧人。
温方伊、朱虹璇等近年活跃在戏剧界、具有创作影响力的新生力量,带着“戏剧才子”的光环走出校门,以戏剧这个小众行业为职业,适应环境、开启创作、寻找机会、推广作品。
戏剧创作和戏剧观众的源头活水都在校园,年轻创作者的成长经历是整体行业生态的个案写照,解读他们的生存状态,也许是回应戏剧人才不足、创作衰弱等戏剧困境更为具体而有效的办法。
朱虹璇:
辞职做全职戏剧人
一个月后疫情暴发了
2012年,我参加北京大学巨星风采大赛初赛,改编《十二怒汉》。因为比赛时间比较短,就砍掉了几个角色变成了《九怒汉》,这就是我们剧团名字的由来,“九人”。
我们前几年做戏,既不是因为要靠这个吃饭,也不是因为对戏剧有多大的热情,什么也不懂。2014年我们在蓬蒿剧场做了离开学校以后的第一次商业演出,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职务,我的工作包括纸糊道具、剧场保洁,还包括挨个给剧场打电话问我们有一个戏你们愿不愿意接受我们去演,大家都是“你谁呀”这种态度,最后去蓬蒿剧场演了一场,总成本6000块钱,亏了3000块钱,听上去也没有很惨。
有一场演出演到一半纸糊的窗户掉下来了,当时完全就没有演出事故这个概念,大家在下面说好刺激,就觉得做戏真是太好玩了。还有一场演出,有一个时钟吊得不太好,一边演它一边旋转,还有观众问,你们这是暗示了什么?黑暗的力量占据上风的时候,钟就转到了背面。其实全都是意外。
后来我们就去了繁星戏剧村西区,一年一年继续往下演,陆续演到天桥艺术中心、国家大剧院等等,每年都会做一部原创的作品。
2018年我开始自己做导演。我做导演原因非常简单,因为找不到导演,我原先只做编剧,想象中舞台实现就是一个黑洞,不知道最后做出来是什么样,开始做导演以后明白有很多事情是可以一步一步做起来的。第一次做导演不会做减法,让女演员上去舞剑、撒雪花,还有打戏,还有皮影戏,花里胡哨都往上堆。我们这些年的成长就是亏的钱越来越多,那年我们就亏了十几万。制作人说如果还想继续做,那就当作战略投入吧。
我们没有投资人,也没有官方背景、企业背景,制作人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几个人从自己这么多年挣的工资里掏一点出来,所以就会做得很省。有些戏学校拨一点钱、基金拨一点钱,或者有一个出品机构,会有百十万的资金,我们直到现在还在10万以内的规模做戏。我有一个例子,看过《四张机》的观众可能记得舞台上亮起一首诗的灯箱,那个灯箱第一版是淘宝上60块钱买的鞋架,再拿纸壳糊上去,手工贴LED灯条。灯光师老范有一天很着急地给我打电话,说原先我买的灯条做出来效果不能达到预期。我说那你有别的解决方案吗?他说有,那就得换另外一种更贵的灯条,但是那个要贵不少钱。我说你说吧,贵多少,我去跟制作组申请预算。他说要贵10块钱。对,这是原话。当时我也觉得有点那个,真的吗?贵10块钱你觉得是这么大的问题吗?他说你只看单一组灯条贵10块钱,加起来要贵50块钱呢。我说是不少。就是穷到这个程度。直到现在,道具老师给演员配眼镜去潘家园都是10块钱、10块钱地砍价。
从2019年做《四张机》开始,我们的票房就开始好起来了。那一年好像有《声入人心》的影响,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走进剧场,可能一开始想去看音乐剧,后来拓展到看话剧。音乐剧才是真正的风口,带着我们一起飞了起来。
这些年我们确实做了不少的动作,我以前特别不会写剧本,我主题先行,以观点为主,不会写活人。到《春逝》开始把更多的笔触放到人身上,慢慢地找方法进步,宣发、制作各方面都在成长。2019年我们就能够做到一个戏可以自负盈亏,也是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辞职出来全职做戏,那时候我们好不容易做到第八年,觉得可以继续试一下。但就是在我辞职一个月后疫情暴发,演出场所关闭。
2020年我们本来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戏都不能上演、所有排练都停掉的准备,正好有一个“培源·青年戏剧人才培养及剧目孵化平台”,《春逝》这个戏我们当时想投了试试看,结果拿到了比较好的成绩,所以当年就把《春逝》这个戏做出来了。然后《四张机》和《春逝》就不断打磨,口碑一点一点好起来,所以到2021年就做了《双枰记》。
邵斯凡:
无论多困难先把作品做出来
带着瑕疵让观众看见
邵斯凡,编剧、导演,代表作《北纬66.5度的夜》《生日快乐》《卡埃罗!那一个心醉神迷的夜晚》
我2005年做第一个导演作品,是在法国读大学的毕业作品,选的是我师父编剧、导演的作品叫《约翰和玛丽》,在学校得了最佳作品奖。当时非常自信,觉得从今以后就可以进入戏剧行业,让我的作品走进正式的剧场。
但其实后来走出校园遇到的困难非常多。我刚才听大家说在学校排戏要争排练厅,我们学校排练厅还是蛮多的,总能找到一个排戏的地方,虽然有时候要在走廊,而且有演出作品的空间。这些好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走出校园才发现是这么的困难。虽然导师能够帮助我们和外面的戏剧空间建立联系,但是对于一个非常年轻、完全没有经验的导演来说,走出校园在一个正式的剧场和空间找到真正的观众,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