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1分的《你好,李焕英》,是2021春节档的最强黑马,也是最大赢家。凭借“真诚”的底色,这部电影的票房已经突破52亿,位列中国电影史票房榜亚军,同时,也打破了4项影史纪录。
不过,人红是非多,票房高歌猛进、导演风光无限的背后,这部《你好,李焕英》在爆红之后就被网友爆料涉嫌抄袭。至此,位列中国影史票房top3的作品《战狼2》《你好,李焕英》《哪吒之魔童降世》在爆红之后,都难逃被指抄袭的命运。
《战狼2》涉嫌抄袭闹出乌龙,编剧董群正是《弹痕》的作者
热门电影爆红之后被指抄袭,这是恶意“碰瓷”还是正当维权?为何电影涉嫌抄袭,最终诉诸法律的案例少之又少,大多最后是不了了之?影视作品侵权应该如何判定?权利人应该如何维权,而电影出品方又该如何避免陷入侵权纠纷?3月14日,封面新闻就此采访了成都知度知识产权研究院院长,四川大学锦城学院知识产权研究所所长,四川省版权协会首席版权专家张廷元教授。他对于这种“蹭热度”的行为十分愤慨,在此也提醒原创作者对作品版权主动登记、主动确权,防止被动应诉。
现象:谁火谁就涉嫌“抄袭”?
知乎上有一个提问:为什么近几年很多受欢迎的电影上映后被指抄袭?
据不完全统计,这份“涉嫌”抄袭的电影名单很长,黄渤的《一出好戏》,冯小刚的《芳华》,陈国辉的《烈火英雄》,刘若英的《后来的我们》,郭帆的《流浪地球》,甚至,中国影史票房榜上的top3赫然在列——它们可都是票房超越50亿、豆瓣7分以上、票房与口碑双丰收的“爆款”。
当然,“谁火谁涉嫌抄袭”的命运就连外国的电影也不能幸免,《寄生虫》获得第92届奥斯卡最佳影片之后,就有一名印度电影制片人在社交媒体上发帖直言“剽窃”。
话剧《曾经5》系列出品人声明《你好,李焕英》不存在抄袭
这些被指涉嫌抄袭的电影都有一些共通的特点,它们要么是票房成绩亮眼,大多狂揽了10亿+的好成绩;要么就是有名导+明星的双重光环加持,具有较高的关注度。这些电影涉嫌抄袭的消息一出,成为影迷茶余饭后的谈资。
起初,“抄袭”的声音总能戳到影迷的痛处,声援说原创不易;但是“狼来了”喊得次数多了,影迷也开始见怪不怪,逆向思考:这是不是电影火了之后的碰瓷行为呢?
质疑:“抄袭”为何虎头蛇尾?
张廷元教授在成都知度知识产权研究院接受了封面新闻记者的专访。作为版权专家,他更关注影视作品(称为视听作品)被盗版侵权和非授权下的商业衍生的案例时有发生,而提起电影涉嫌抄袭侵权的现象,在他的印象中,大多是雷声大雨点小,且有始无终,正儿八经打官司去起诉电影抄袭的人少之又少,法院一锤定音的案例就更少了。
例如《你好,李焕英》热映期间,就有微博网友指责其涉嫌抄袭话剧《曾经5》,特别是主题和情节与话剧基本一致,而且二者都采用了穿越的方式。一位微博用户自称是《曾经5》的编剧,也加入了对电影的讨伐。不过,截至记者发稿前,尚未爆出《曾经5》主创就抄袭一事向法院提起诉讼的消息。
《曾经5》编剧晒出作品登记证明,证实自己是曾经系列著作权唯一拥有者
“爆红之后的电影实际上形成了一个有影响力的IP,此时跳出来,红口白牙指责对方抄袭人不是碰瓷,而是蹭热度,或者说’蹭饭’。如果一部电影真的抄袭了你的作品,请首先拿出作品著作权登记证书,证明版权归属为你所有,然后举证,去法院提起诉讼。”说话间,张廷元从办公室的抽屉里翻出一摞厚厚的作品登记证书,版权意识非常强的他为自己原创的作品逐一登记了著作权。
封面新闻记者检索发现,前文提及的那些涉嫌“抄袭”的电影,大多只是掀起了一番热议,并未诉诸法院:比如《一出好戏》被于梦媛微博实名举报抄袭之后《男人危机》,公开发布了律师声明,至今没有下文;《战狼2》被爆抄袭小说《弹痕》,编剧董群站出来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弹痕》就是我写的;《流浪地球》被爆涉嫌抄袭小说《地球逃亡》,后者的作者本尊作出回应“甘拜下风”。
中影华腾起诉《五维记忆》被《哪吒》抄袭案件仍在审理
不过,中影华腾(北京)影视文化公司认为《哪吒之魔童降世》在人物形象设计、故事情节和制作元素方面和自己创作的《五维记忆》有大量相似之处,将6家出品方诉诸北京知识产权法院。然而,被告代理律师则认为《五维记忆》与《哪吒》之间不存在任何相似之处,客观上不构成实质性相似,即不侵犯改编权。截至记者发稿前,案件仍在审理中。
众多电影涉嫌抄袭的案例中,只有刘若英导演的《后来的我们》涉嫌侵权案尘埃落定,湖北省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认定《后来的我们》片方胜诉,原告方所述控告均不成立,予以驳回,随后湖北省高级法院终审裁定维持原判。
为何这些疑似影视剧涉嫌抄袭的案例,真正去打官司并告赢了的情况少之又少?张廷元认为,要想打赢著作权侵权案子,原告首先要证明著作权归属自己,同时还要积极主动举证,取证上要全面仔细准确,拿出对方涉案作品的证据,并将自己的原创作品与涉案作品对比找到相似度和百分比,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举证要得到法院的采信。
提醒:主动登记主动确权
张廷元直言,一部电影从一部文字作品改编为剧本、分镜头脚本,再到拍摄制作搬上大银幕,中间有一条成熟的产业链。大家首先应该明白,一部电影是视听作品,如果要去进行侵权举证,那么是其作品的剧本、人物、服装、场景、道具、对白、音乐等哪一个环节涉嫌抄袭呢?举证之前这点先要明确。
“要维权,先确权”,他进一步解释,举证抄袭的原告,首先要拿出自己原创作品的著作权登记证书。然而,许多作者缺乏著作权主动登记意识,等到要维权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拿不出版权归属的证据,取证成为难点,这就为举证增加了难度。
其次,原告需要举证,这部电影的哪个场景、哪句台词、哪件服装、哪个造型是对自己作品构成侵权,抄袭幅度有多大,是无意识行为还是刻意为之。最后才是将这些证据悉数提交给法院,提起诉讼。
《你好,李焕英》票房突破52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