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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北京文联文艺评论系列学术对谈活动之“她在写作:女性作家的阅读与写作”在天桥艺术中心举办。对谈嘉宾围绕女性作家的阅读与写作展开热烈交流,回顾和梳理了中国女性写作的发展过程,探讨女性视角阅读、女性文学写作的意义所在。
调查显示,女性作家把女性意识看作需要克服的对象
对谈活动中,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作协散文委员会副主任张莉认为,“每个人的写作都有局限性,不仅仅是女性”。之所以很长时间以来,大家潜意识里认为男性写作优于女性写作,是因为世界文学史和中国文学史几乎都是由男性作家构成的,对于经典的标准也是由男性作家构建的。
“当我们判断一个社会女性文学成就有多高的时候,即使没有出现萧红、丁玲、张爱玲等杰出的女作家,但当无数的无名写作者拿起笔书写女性生活的时候,我们今天的女性写作已经逐步取得了成就”。张莉认为,这才是“真正的、时代的女性写作之光,也是女性文学写作的魅力。”
2018年,张莉曾经对中国当代127名新锐作家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性别观调查。当被问到如何看待自身写作中的性别意识时,男性作家和女性作家的回答截然不同。男性作家对于写作中的男性意识毫不讳言,表现出很强的自信和安全感,而女性作家则把女性意识看作需要克服的对象。那么应该如何看待女性写作呢?
乔叶
北京作协副主席乔叶分享了自己三十余年的写作经历,她总结,“我三十多年的写作是一个向内认知自我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向外认知世界的过程。”“我们说女性写作有局限性,那男性写作就没有局限性吗?当你打破局限以后,本身的立场也会成为一种优势”。
乔叶将最新创作的长篇小说《宝水》视为自己对乡土的回归、对女性认知的回归。“那时候我希望把自己的乡土气清洗掉,因此也有过一段很艰苦的努力。为什么艰难?你要和你本性的东西拉开距离,要与它作战,然而就像是皮肤上的痣,再怎么努力作战收效也不好。”
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李舫则认为,“女性写作不管以什么样的前提存在,只要被性别意识驾驭,就存在天然的弱势。”她提到上世纪90年代关于“小女人散文”的讨论,认为“无论是大女人写作还是小女人写作,首先在宏观上是对女性写作的道德判断,而道德判断从未放在男性写作上”。
李舫认为,“只有完全强大到文学本身支撑一切的时候,才是真正的文学。真正的文学是突破性别意识,甚至突破时代意识,没有附加符号的”。比如,鲁迅的《野草》,我们今天翻出来读依旧是铿锵有力的,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情境,都有阅读它的理由与心得,这是文学本身存在的价值。
大数据时代要警惕大女主与信息茧房
结合观众的提问,对谈嘉宾从文学领域引申到影视领域,就近年来爆火的大女主剧发表了各自的看法。张莉分析《延禧攻略》等大女主剧,认为这些剧里的大女主并不是真正的大女主,其最终的目的是要成为皇帝喜欢的我,和皇帝共享权力的荣光。她认为,“真正的女性应该是我要成为我想成为的那个人,而不是成为你喜欢的那个人”。
张莉
张莉还提醒大数据时代的文艺创作者,“要保持清醒,要引领这个时代,警惕大女主,警惕信息茧房。”同时,她也提醒广大女性受众,认为“非常重要的是今天的女性读者对自我的认知,对自我处境的认知。千万不要觉得整个社会女性意识在觉醒,你的前途就一片光明。当落到每个人的处境时,你就会知道全凭自身。”
谈及大女主剧创作,乔叶指出,要警惕以男主角作为强大背景支撑的女性成长剧本,因为这可能是伪大女主剧。相比与其它所谓的大女主剧,乔叶表示自己更喜欢《风吹半夏》中的许半夏。“电视剧《风吹半夏》是钢铁王国的女性创业史,剧中男女主人公共同成长,甚至是互相考验,才真正达到情感上的共融与共鸣。”
文/北京青年报记者 张恩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