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眼下,美化或神化也绝非《薄冰》的独家毛病。《无间》看起来相对低滤镜,可该剧的“美化”不在颜值,而是在谋略和传奇性的过度夸张。旁的不说,最新剧情里,当陆风的身世挂钩1926年“中共特工”的悬案一桩,这剧情和《薄冰》里日本人来华找铀矿制造原子弹一样,本该基于历史语境的故事基底恐怕产生了偏差。
从影视发展史论,中国观众的谍战影像经验太过丰富,谍战剧主创们确有创新之难。曾有编剧形容,“今天创作谍战剧,无异于一种绝处逢生式的写作”。但更应看到,谍战剧的魅力不该局限在狭隘的创新,更不该走入“神剧”模式。谍战类型真正持久的迷人之处从来都在于内核:信仰与人性。在信仰的礼赞中,李侠在小阁楼里向延安发送临终告白时,几十年前拍摄的《永不消逝的电波》至今能和观众同频共振。在人性深处的描摹中,郑耀先的内心煎熬使得一部在2018年看来“朴素至极”的《风筝》,被观众反复咀嚼。
著名文艺评论家仲呈祥有此观点:“唯有历史与精神层面的真探索,才不至于让谍战剧在传奇化的叙事上陷入无水之源、无根之木的境地。真正让人回味的谍战经典,最终还是会落脚于信仰的铸成、历史的脚印。”于谍战,不同的修辞策略可以用来丰富叙事,但修辞不该喧宾夺主。于历史语境下的谍战剧而言,过分讲究“颜值”和“传奇”的拍法,终将是对现实主义创作的一次背离:它会引导观众误读英雄,误读斗争的代价。